是不是所有人
都忽略了你深处的忧伤
除了我,还有谁来过
那段记忆连同骸骨
就这样埋没在尘土里
我不想看到眼泪
亲爱的林山寺啊,我不想说
我有多么疼
一颗饱受蹂躏的屈辱心灵
悄无声息地熄灭
悄无声息地燃烧
……
供图:吴优赛
1年深岁久林山寺
图中诗歌这是年《浙江诗人》首卷里的作品《林山寺纪行》,它既是对侵华日*义乌细菌战的控诉,也是对崇山村余人死难惨案刻骨铭心的追忆。七十七载风云已过,林山寺,这座建在公园中的寺庙,虽与红尘闹市近在咫尺,却又显得那样深邃静谧。当年日*细菌战的解剖室遗址仍在,不忘国耻纪念碑巍然屹立,寺内的义乌和平公园侵华日*细菌战史实陈列馆不久将正式开放。
林山寺,系义乌市最早开放的十大寺院之一,年2月被批准为合法宗教活动场所,坐落于义乌稠江街道崇山村主山。主山旧名珠盘山,因其平地起山,如玉盘托明珠,故称。据清嘉庆七年(公元年)《义乌县志》记载:始建于康熙年间,乾隆乙卯(公元年)年间,僧悟海募修山门三间、大殿三间、厢房六间、观音堂三间。当时主山所辖30亩山坡地,古木参天,郁郁葱葱。
林山寺年深岁久,传说和故事很多。据传,明朝皇帝朱元璋征战江浙时曾登珠山,见树木佳蔚,清净幽雅,四方风物一望俱收,便悠睡于7棵松树旁的草坪,谓之人间一胜景。此后多年,朱元璋建立明王朝,又曾游此山,将珠盘山改为主山,遂一直沿用。另外,主山山顶建有主山殿,是为纪念清康熙四年(公元年)朝廷解粮官童德。传说中,童德原籍为山东济南人,系朝廷一名解粮官。他为官清廉,奉命解粮金华,经过江湾时恰逢旱干,百姓饥饿难忍,便悲悯灾民,在此违旨放粮,老幼平均,每人三斤。因其抗命渎职,不敢回报,结茅隐居主山,年迈而逝。百姓念其功德,画像供奉,称他为主山大倌。
据说,当年主山殿之名,尤甚于林山寺,然岁月荏苒,寺院规模渐增,乡人凡到林山寺上香礼佛,仍有人俱呼“去主山殿”。该殿左右及后之三面墙壁,为双重墙,游人可于双墙夹缝间穿行,即同墙贴壁(铜墙铁壁)之意。
义乌和平公园侵华日*细菌战史实陈列馆一角。
2血光冲天崇山村
前邻义乌江,背倚一片山(称“松山”),林山寺距远近闻名的崇山村一步之遥。该村世代既久,人才辈出,风物优美,宗族兴旺,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发展为义乌“南门外第一大村”。未曾料及,梦幻般静美的诗意中也曾有泣血的鸽哨划破天空。抗战期间,侵华日*在中国实施了惨绝人寰的细菌战计划,义乌是浙江省内细菌战的重灾区,尤其北门和崇山村最为严重。从年9月到年4月,义乌死于日寇细菌战的人数达人,仅崇山一个村就死亡人,有28户全家死绝。
崇山村人永远不会忘记这天:年11月18日晨,百名日伪*封锁包围了崇山村,将能自行走动的村民驱逐出房子,而后纵火焚村,大火烧了整整一天,共烧毁房屋间,多人无家可归。不仅如此,日*更灭绝人性的,是将村边佛家净地林山寺,变成血光冲天的细菌战活体解剖实验场地,上演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资料记载说,这年10月,侵华日*细菌战秘密部队就提前占据了林山寺,参与者系日*“容字部队”的分遣队、驻义乌的第八十六联队*医共20多人。为了检验细菌战的杀伤效果,日*在崇山村对鼠疫患者施行活体解剖。18岁的吴小奶是个童养媳,感染上鼠疫后,被日*强行带到林山寺。当看到穿白大褂、拿手术刀的日本*医时,她苦苦哀求,挣扎着拒绝日*的手术,但终难逃厄运,其内脏成为日*采集的标本。
更权威的资料表明,以崇山鼠疫受害者器官培植的鼠疫菌,被侵华日*命名为“松山株”(崇山亦曾称作“松山”),用来生产出更具杀伤力的细菌武器。这一活体解剖、抢掠尸体器官的行径,参与日*在义乌实施细菌战的*医林笃美的日记及同伙回忆中均有记载。抗战以后,义乌民间人士以及细菌战受害幸存者几乎从未停止过调查和申冤。祖籍崇山、在义乌教书、后留学日本的王选女士,依靠村老年协会召开座谈会,老人们一起回忆,相互印证,证实崇山村死难者为人。
3警醒世人护遗址
20世纪90年代中期,王焕斌、王达、王国强、吴利琴、王选、王培根、王晋华等一批崇山村人,决心为中国受害者鸣冤,走上了一条漫漫的对日诉讼索赔之路……年,细菌战诉求有了初步结果:迫使日本东京地方法院承认日本*府实施细菌战的事实。尽管赔偿的诉讼请求被法院拒绝,但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气概和刚正勇为的义乌精神得到了弘扬。年,王选被中央电视台评为“CCTV感动中国年度人物”,便是最好的诠释。
为了更好地正视这段难以忘却的历史,纪念遇难同胞,呼吁和平,义乌市委市*府于年2月决定建设和平公园,内设侵华日*细菌战陈列馆,同时特别保留日*当年细菌战事发地———林山寺。如今,占地17.85公顷的和平公园已经建成,巍峨伽蓝、庄严梵相掩映在繁花茂树、小桥流水间,佛门净地林山寺更显清幽馨雅,景致缥缈,呈现出唐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绵邈旷远意境。
现林山寺左侧建有劫波亭,立有不忘国耻纪念碑,是义乌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碑联曰:“香烟缭绕佛门净地成屠场神人共愤”;“日寇肆虐炎*子孙染鼠疫天地同悲”。这是对这一血泪往事的记载和追寻。近年来,林山寺在原有的基础上,经过规划建设,殿堂脱颖而出。现建筑坐北朝南,占地.53平方米,有庄严的大雄宝殿、地藏殿、玉皇宫、主山殿、千手观音殿。其中,前进厢房右侧两间为当年日*细菌战的解剖室,旁边的石亭子庄严肃穆亭后面立着一个扇形的黑色大理石墙,墙上密密麻麻地刻着死于那场劫难的村民名字。
每年春、秋两季,义乌教育部门都会组织各中小学师生访问参观林山寺,寄托哀思,缅怀先辈。9月3日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9月28日国耻日,义乌社会各界也会自发组织到林山寺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每当此时,林山寺钟鼓齐鸣,警醒世人。该寺住持释祖升法师身披赤色袈裟,以定慧为文质,以戒忍为刚柔,渊渟岳峙,侃侃而谈,为访客解说当年日寇灭绝人性残害同胞的罪行,同时以佛教中“和谐”思想启发人们珍爱和平,远离战争。
毫无疑问,崇山村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民间对日诉讼的发源地,因诉讼而名闻天下。虽然遗址本身不会说话,但每一处遗址都是无言的证据警醒世人牢记历史的真相。太多的记忆符号,在诠释着侵华日*实施细菌战的罪行,成为我国抗战时期典型的现存地。目前,义乌细菌战遗址已列为保护工程。义乌市把侵华日*细菌战受害者的解剖场所(老林山寺)列为全市文物保护点,列入和平公园。
公园中的侵华日*细菌战史实陈列馆建筑面积为平方米,展陈面积平方米,它立足国内,突出义乌,面向世界,集纪念、展示、教育功能为一体。它是铭记侵华日*细菌战历史事件、告慰侵华日*细菌战受害者、珍爱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国内细菌战领域有重要影响的主题纪念场所,是浙江省内具有鲜明特色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缅怀同胞,铭记历史,珍爱和平,开创未来。
(原标题《林山寺:还原历史真相的主题纪念园义乌和平公园侵华日*细菌战史实陈列馆不久将对外开放》,原作者王曙光。编辑楼菲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