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光明日报」
人称“欧洲的世纪”的19世纪,对法国等欧洲国家来说,既是“浪潮涌动、创造力迸发的一百年”,同时也是“权力竞逐的世纪”。为此,英国著名史学家理查德·埃文斯在参与“企鹅欧洲史”撰写时,干脆将其负责的19世纪卷取名为《竞逐权力:—》。埃文斯笔下的“权力”无疑涉及多个维度,既包括*治、*事、经济,又包括社会、文化等许多方面。培根有句名言“知识就是力量”,无论在英文还是法文中,此处的“力量”不仅可以译成“权力”,同时还包含“强权”“强国”之类的引申义。事实上,第三共和国前期法国朝野人士对“知识”所表现出来的超常热情,也可在很大程度上归因于他们对某一方面权力的渴求,以及对法国重新成为一流强国的期盼。
第三共和国是在第二帝国因战败垮台之际应运而生的。为此,共和国初期,战败的法国人在蒙受割地赔款的民族耻辱时,也难免会聚焦如下问题进行深刻反思,即一个至少在表面上看足以傲视其他列强的头等强国何以会在普法战争中如此不堪一击?这当中,一些有识之士不约而同地把败因与法国在知识生产,特别是教育体制方面的种种不足联系在了一起。一时间,诸如此类的说法相继在法国不胫而走:一些对法国小学教育深感不满的人宣称,“击败法国的不是撞针步枪,而是普鲁士的小学教师”;而另一些人则把矛头指向法国的高等教育,认为法国之所以在普法战争中战败,是因为德国的大学在许多方面都明显优于法国。
此外,第三共和国起初不过是个在战火中诞生的“早产儿”,其“合法性”颇有争议。围绕着究竟该实行共和制还是君主制,法国曾出现过激烈的*体之争。为让共和制真正落地生根,共和派人士展开了异常艰巨的斗争。这一经历令共和派人士掌权后愈加清醒地意识到,经历了大革命开启的一个世纪的动荡、冲突之后,法国不仅亟待依托理性、民主,在寻求民族团结和精神统一上获得突破,共和国本身也需要让自己更令人信服地和“进步”紧紧联系在一起。而在当时的大背景下,“知识”早已被当作“进步”最理想的标志。也正因如此,共和派领袖儒勒·费里在第三共和国早期初掌*权时会如此说道:“第一共和国给了我们土地,第二共和国给了普选权,而第三共和国赋予了知识。”
费里的这番话清楚表明,在他本人以及其他共和派人士心目中,让第三共和国更多地赋予国民各种各样的知识,是一项足以与第一共和国在大革命中借助对外战争扩大法国版图,以及第二共和国赋予男性公民普选权之类的丰功伟业相提并论的壮举。在这一想法驱使下,共和派人士一旦大权在握,便极尽所能推进知识的生产和传播。
共和派在执掌*权后,始终把教育改革作为优先